作家是用作品说话的,所以在这应不能再说赘话。但是,很多有关我和寓言的事,又不忍不说。
我不是一开始就爱好写作的,而是慢慢产生的兴趣。后来之所以热爱上写作,是因为有了一定的生活积累,加上有优秀的作品鼓舞着我,有良师指引着我。
我一开始也没有写寓言,而是写着写着,觉得这种体裁最适合我,于是就开始写寓言了,并因此成为最爱。我写寓言,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一种爱好,不写心里就发毛,而在其它方面,却几乎是弱智,比如搓麻将和耍滑头,怎么也学不会。我写寓言,也不是为了对别人说教,让别人怎么做,而是觉得有些故事和道理对自己也有启迪。能与大家一起分享,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第一个教我写作文的人是李明珍老师,她是我们村上很有才气也很漂亮的重庆知青。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她把我的每篇作文都认真修改,慢慢激发了我作文的热情。我的作文越写越长,按她的话说,也越写越好。别的老师常拿到其他年级去当范文读。这也为我日后爱好写作奠定了基础。
第一个影响我对文学热爱的人,是邻居文学青年吴荣波。他虽只读了三年小学,却酷爱文学。他可以忘记种地,却不忘读书和写作。我读中学期间,每周放学回家后,都要抽时间去他家里听他讲艾芜、周克芹,还有顾城等等。高中毕业后,他把我带到县文化馆,给我介绍了馆长郭学海和创作辅导老师陈永久。郭馆长那时写的川剧在省内获大奖,后在市级领导岗位退休后,专注长篇小说创作,现已过八十高龄仍笔耕不辍。陈老师在县文化馆铅印小报《江口文艺》发我的寓言习作,后来编印内部资料《王述成寓言集》,收录我公开发表和未发表的习作50多则。并请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省作协会员、县内在《四川文学》发表小说第一人的席光辉先生作序,县委老书记周尚聪、县人事局长胡珣臣、区委书记张绍德等题词,对我鞭策鼓励很大。四十年来,我始终没有忘记这份文学情谊,与他们亦师亦友,只要有机会,就会一起聊聊文学和日子。
我第一次读到的课外好寓言是著名寓言家凝溪老师的《生命》和海代泉老师的《落叶的风格》,这两篇短小精悍的作品深深吸引了我,使我对寓言产生浓厚的兴趣。
我第一篇寓言《灯泡与星星》发表在1982年第10期《四川青年》杂志。收到样刊后,让我19岁的心止不住一个劲儿地怦怦直跳,整整一个晚上兴奋不已,以至夜不能寐。当我在《四川农村报》《通川日报》发了十几则寓言后,1983年 10 月便有幸参加了达县地区第一次青年文学座谈会,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文学盛会。这次会上,我认识了本地区在全国文学界响当当的小说作家谭力、雁宁、贺享雍、王从学,散文诗人、后为四川省作协副主席、秘书长王敦贤,儿童文学作家陈官煊、邱易东,《巴山文学》编辑黎正述等老师,听了他们的发言和讨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让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认真做起了文学梦。在这次会上,也结识了巴中文学青年阳云、陈礼贤、杨通三位同乡,后来他们成为巴中文学的领军人物。
我的作品第一次被名人评讲,是1983 年 。著名诗人流沙河在《四川青年》“悬壶说诗”栏目,以“想清楚再骂吧”为题,评讲了我的《偶拾集》三首咏物诗。他不惜用千余字的篇幅对我的小诗进行深刻评讲,最后还给了我一个“药方”:“杜诗有名句,物性固难夺。应该学常识,不要随便说。”此文后来收入《流沙河诗话》(四川文艺出版社1995年10月第1版)。这不仅是诗评,更是教我如何做人作诗,如何看待事物的教科书,对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当然,我也不认为我是个“诗人”,所以后来与诗渐行渐远,并开始主攻寓言。
寓言改变了我的人生。1984年6月,因我创作和回乡创业“双创”小有成绩,被组织招聘为乡干部。区委书记罗山泉是我走上工作岗位的引路人。我参工的第二个月,便被借调到区委区公所办公室工作三年,他不仅对我严格要求,呵护有加,也关心支持我业余创作。从他身上,我领悟到了做人做事的原则和底钱,在他身边,更有一种温暖和安全感。
我拜访的第一位寓言作家是彭万洲老师。他收入小学语文教材的寓言《夏夜多美》和经典寓言《白鹅赶路》《群狼出洞》让我耳熟能详,我一直企盼能写出这样好的作品,但始终也写不出。后来他介绍我加入了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
我第一次去文学院校学习,是1990年5月至7月,县文化馆推荐我去鲁迅文学院参加首届创作研修班学习。聆听了鲁院、北大、人大等一大批教授学者的公开课。趁此机会,我去拜访了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秘书长马达先生,他在家中热情地接待了我,他和蔼可亲的态度让我终身难忘。
1990年7月底,我收到《人民文学》副主编王朝垠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他告诉我,拟推荐《应该感谢谁》等6则寓言,刊发在《人民文学》1990年第9期。那年我是一名27岁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收到样刊后,我在乡间的小路上狂奔起来,几名不知情的老百姓以为我发疯了,连呼带叫追着我跑了差不多半个下午,跑累了,我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们,我的寓言上国刊了!登上大雅之堂了!他们先是瞪大眼睛看着我,接着搂抱着我在草坪上直打滚。后来,我以《突来的惊喜》为题,记述了作品发表前后的喜悦之情,以及朝垠先生对文学的倾情和对文学新人栽培的动人故事。痛惜的是他英年早逝,1993年10月15日,他赴湖南参加审定毛泽东诞辰100周年征文稿,因心脏病突发,在株洲去世,年仅57岁。他走得太突然了,及至想自己能写一部专著,都还没来得及动笔,就在编缉的路上匆忙走完了一生,把毕生的精力与才情全部奉献给了党的编辑事业。
我在大陆出版的第一本寓言集《老牛教子》,是1993年由著名寓言家、杂文家石飞主编的《当代新寓言丛书》之一,由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书出版后,当地学校的教师购买了一些。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当地很多80后年轻的朋友甚至更长的人见到我,都十分诚挚地说,“我是读着您的寓言长大的”,而且还能说得出一些寓言故事的大意。每当这时,我就想,我写“寓言”还真没有白写。
不经意间,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我几乎停笔十多年。不得不说,无论是我在区乡还是县级部门任主要负责人期间,县委政府和省市行业部门的主要领导、分管领导既对我的本职工作充分肯定支持,又对我的业余创作十分关注。与我搭班子和共事的新老同仁都鼎力支持我。可以说,没有他们的充分信任和支持,没有我的今天,也没有我创作的这些寓言。我十分怀念那年月的工作氛围,虽然“5 2”(周内5天 周末2天),黑 白(白天 晚上),但“宁愿苦干,也不苦熬”,创新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工作经验,内心涌动着一股股自豪感。我任乡党委书记期间,倡导创办乡土文艺刊物,兴办乡特色文化站,培养乡土文学新人,因此被列为省级特色文化乡,四川电视台因此专访我。任县级部门主要负责人期间,争取创建和巩固县“全国科普示范县”、县“全国先进文化县”,对普及全县科学文化知识、推进群众文化发展贡献了自己微薄的力量,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我又重新提起笔来,是在2013年的金秋之后。巴中市新一届作协换届,文友们多年不见我在报刊“亮相”,纷纷惋惜,建议我重新提起笔来。
我第一次参加寓言界的盛会,并获“全国廉政寓言征文”奖,是2014年11月在湖北省襄阳市。而这次更大的收获,是从黄瑞云、樊凡稼、凡夫、张锦贻、陈蒲清、吴广孝、叶澍、张鹤鸣、钱欣葆等这批“寓言人”身上,读出了一个寓言家的品格、操守和执着。也是在这次会上,我聆听了中国当代寓言开篇人金江先生的“钟情寓言,至死不渝”的故事,以及他用毕生心血所阐释的寓言人生真谛。
让我感到最温暖的团队是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说她温暖,是因为这个团队很纯洁,除了寓言,没有任何功利成份;说她温暖,是因为大家其乐融融,无论是面见,还是“信”见,都是坦诚相待的一家人;说她温暖,是因为她有责任感,作品无论褒贬,都是满满的正能量;说她温暖,是因为她为寓言和寓言人办了太多的实事;说她温暖,是因为她有人情味,讲传承,我第一次参加寓言年会,凡夫会长在讲话中,数次提到金江老师,数次哽咽说不出话,而今孙建江会长也对凡夫会长及寓言前辈推崇备至。
对我影响最大的人是著名寓言家、评论家薛贤荣教授,无论是他的寓言,还是评论,都堪经典。特别是他收入小学语文课本的《小猴躲雨》,不仅是教育青少年的好教材,亦是成人喜读的好故事。他分别于2015年、2020年、2023年三次深入研判我的寓言作品,并写出长篇评论,不仅对我本人一生受益,而且对业界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中国寓言研究》《儿童文学信息》《寓言文学》《巴中日报》等媒体先后全文刊发,反响强烈。
让我最感动的人是著名寓言家桂剑雄先生。每当我有拿捏不准的习作,都会忐忑不安地发去请他指教。桂老师很热心,不仅每次提出中肯意见,还将这些习作当成他自己的作品进行修改。经他悉心修改过的作品,质量都大为增色,尤其是他任《中国寓言论坛》管委会主任期间,呕心沥血,推陈出新,和其他同仁把论坛办得风生水起,培养和成就了一大批寓言人才。 著名寓言家凡夫、余途、少军、马筑生先生,寓言作家王宏理、陈玲等同仁一样让我感动,他们为寓言做得太多太多,余途秘书长为研究会生存发展费心劳神,为成就寓言人的梦想而尽心尽力。少军兄与我同龄,他是我在寓言会员中通过信件、作品认识最早,打交道最长的人,他不懈努力,不停创作,写出了《水泡》之类的经典寓言。凡夫、马筑生、王宏理、陈玲老师分别义务主编《中国寓言网》《儿童文学信息》《寓言文学》公众号,工作量之大,发稿之多,受益面之广,都是常人所做不到的。
对我支持最大的人是《巴中日报》副刊部主任周书浩、《巴中晚报》总编辑陈礼贤先生。他俩开先河地分别在《巴中日报》《巴中晚报》副刊给我开设“寓言”专栏,从2018年1月至2022年7月,历时近整整五年时间,每周刊发二至四则,从不间断,“逼”我不停地写,不停地刊发,累计发表了将近四百则寓言。我将发表在两报的寓言结集《快乐的啄木鸟》,2020年7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该书获2020年四川省十大版权登记作品奖,并被列入2021年四川省农家书屋重点图书推荐目录。《巴中日报》“周末寓言”专栏在参加2018年四川省报纸副刊好专栏评选中,荣获二等奖。
我第一次在海外发表作品,是经著名寓言作家、中国闪小说发起人程思良先生推荐,2019年12月10日刊发在菲律宾《联合日报》上的作品《驴子与千里马》等5则。
我第一次被海外报纸开设寓言专栏,是泰国《中华日报》教与学专版“与名人有约”栏目开设“王述成寓言故事”专栏,2020年3月 至 11月 ,共计发表寓言50 余则。
倍感荣幸的是,著名寓言家孙建江、凡夫、薛贤荣、余途、桂剑雄、马筑生、程思良等都很认真地点评过拙作。之所以说荣幸,是因为他们写的故事都非常好看,或收入大中小学教材,或被译成外文介绍到海外,教育着一代又一代人。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今年9月我被中国作家协会批准为会员。我虽然兼写散文随笔,但以寓言创作成果申报,居然在我退休半年后一次申报成功。
我把寓言创作40年来公开发表的作品,筛选700余则结集《应该感谢谁》出版,以飨读者。
感谢鼓励过我、帮助过我的人,使我有温暖,有信心,有动力,没有半途而废,没有孤单寂寞。
也感谢贬损过我、暗伤过我的人,使我看清了人性,多了些寓言的素材。有人监督,就格外小心,不敢马虎,不敢乱来。
感谢圆我文学梦的所有老师和朋友。
感恩陪伴我的亲人。
2023年12月1日于视高伴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