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脊裂着浅缝,第三页的彩蝶还沾着1987年的阳光——她是画家用进口水彩点的,翅膀上的金粉闪着蜜色,连杏花瓣的纹路都浸着当年的晨露。旁边的墨痕却旧了,铅字边缘磨成毛边,像被手指摸过千次:“这是外婆家的杏树,清明开白花时,她会摘最肥的瓣,晒进我童年的棉絮里。”
“你看那丫头!”彩蝶抖了抖翅膀,金粉落在墨痕的“杏”字上,“眼睛都黏在我翅膀上——谁会看你这灰扑扑的字?”
墨痕的笔画动了动,像风吹过旧纸:“她上周蹲在书店角落哭,说外婆的院子被拆了,连杏树桩都没留下。”
正说着,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凑过来,指尖轻轻碰彩蝶的翅膀:“妈妈,这树像外婆家的!”妈妈弯腰,指尖点在墨痕上:“你看文字——是外婆的杏树。”小女孩突然抱着书贴在胸口,眼泪滴在彩蝶的花瓣上:“我记得外婆的棉絮里,就是这个味道!”
彩蝶的金粉顿住了。她望着小女孩沾着泪的睫毛,又看看墨痕——那些毛边的字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想念?“原来……”她的声音轻得像片杏花瓣,“我画的不是花,是你藏在字里的‘外婆’。没有你,我只是只不会说话的蝴蝶。”
墨痕笑了,笔画里浮起旧墨的香:“我是你的喉咙,你是我的眼睛——我们合起来,才是能让人想起外婆、想起春天的,活着的故事。”
风掀起书页,彩蝶的翅膀碰了碰墨痕的“棉”字。阳光穿过窗棂,把金粉和墨色揉在一起,像外婆晒在棉絮里的杏花香——浅淡,却永远留在心里。
寓意:
插图是故事的“脸”,文字是故事的“心”。再华丽的画,没有文字的“心跳”,也只是幅没有温度的图;再朴素的字,没有插图的“模样”,也只是段没有呼吸的话。真正动人的故事,从来是“脸”上有光,“心”里有暖——就像外婆的杏树,要开着花,也要有人记得,它曾晒过棉絮里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