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的《海底科普寓言》

广西作家刚夫近作《海底科普寓言》(一套五册),不是那种让海洋生物扮演角色以表达某种训诫的寓言,而是和原苏联作家比安基笔下丰富的动植物世界那样,在为读者走进大自然充当向导的同时,给他们以美的启发、智的启迪、理的启示。不同之处在于,刚夫的创作不仅着力于展示海底世界的奇丽与奇妙,还着眼于显示每一个“人”命运遭际的独异与独特,着意于揭示人生真谛的深沉与深刻。这也使这套寓言书具有了浓郁的地域色彩与浓重的民族文化气息,而且,由于作家巧妙运用了儿童视角,又使儿童的天真情思与活泼情趣融化其中。

这样一部题材殊异、理念新异、艺术变异的系列作品,在当代中国寓言界、中国儿童文学界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它独一无二,决无半点夸大。

首先,五册书的内容涉及各类海洋生物多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作家凭借对海洋知识的谙熟和对大自然的深情,既赞美了大海大洋的壮丽和丰富,也昭示了它的无情和冷酷。而更让人感动的是作家作品中那些透过简单自然知识折射出的巨大的精神魅力。

如《漂亮的本色》中,海底万物练就种种本领,均善于隐匿和保护自己:石斑鱼会变色,鬼鲉鱼扮成石头,比目鱼成了黄沙的模样,海龙饰为藤蔓,蝙蝠鱼装成一片枯叶等等。而长着黑白黄相间条纹、尾部点缀着一颗大圆点的漂亮蝴蝶鱼,平时就敢于四处漫游。鲨鱼来了,要吃小鱼,蝴蝶鱼勇敢地游出来搭救。蝴蝶鱼把鲨鱼引诱到长刺的海胆旁边。鲨鱼错认蝴蝶鱼尾部漂亮的大圆点是眼睛,把尾部当头部攻击,一下就撞到了海胆硬刺上。由此作家在故事结尾点道:“美丽有了内涵,才显出其更加的美丽。”可以看到,作家笔下的海洋,广阔的水面与深邃的海底并存,平静地游动与激烈的冲突同在。这里时而变幻像无比美丽的童话境界,时而似争斗死去活来的万里疆场;时而温馨,时而惨烈;时而轻快,时而沉重。书中内容依据大自然的节奏展开,在大海大洋浪涛汹涌、波澜起伏之中,期间的一个个故事虽然像是弹唱着一支支简单小调,却交汇着一种带有强大精神力量的主旋律。如作家在《小海龟闯鬼门关》结尾处写到:“不屈服于命运,就可以战胜命运。”在《螺族叛逆者》上写着:“文明,总是随着不断地进步而产生。”在《鱼王之道》上写:“成功,往往是从最小的事做起。最小的事,就是最大的事。”可见,作家笔下那些从知识引申出的一个个奇幻般的故事,除注重它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氛围,还以期构成一种象征、一种哲理,并将其融汇在潜移默化之中。

在以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为使命的21世纪,这部《海底科普寓言》带给大家的不仅仅是文学技巧方面的灵秀,还有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思索与领悟,以及对人类现实社会的思考与体察,并为广大读者开拓出巨大的想象空间。使一则则描绘海底世界的自然故事都具有了思辨的魅力。

其次,五册寓言书150则故事中,每一则都是真实存在的有趣叙述,是鲜活生命的生动反映。它是拟人的、幻想的、奇谲的,却是实际的、细致的、具体的。作品的寓意是海洋万物自然关系的一种概括和提升。这种基于诗性、知性的理性,平易动人,深入浅出,少年儿童读者极易了解和理解。而作家则由此在寓言创作的境界上打开了全新的局面,是作品的知识性与纪实性、趣味性与哲理性达到绝妙的契合。应该说,这是寓言创作中的一次新的突围,是科学文艺创作中新的发展。刚夫的创作在实际上丰富了中国儿童文学。

应当特别提到的是,在全球化语境中,刚夫的寓言,除了向少年儿童们展示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生存之道、处世之理,几乎无一不在展现新世纪、新时代中令人耳目一新的一种现代时尚和现代意识。时尚也是一种文化,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品中表现时尚也使得作品具有了鲜明的时代性。

如《强盛的奥秘》、《鲍鱼的选择》,前者讲老鲨王在与虎鲸大战中战败,指令儿子去窥探虎鲸破绽以便打败它。鲨太子通过了解,发现虎鲸一族不但个体强大,而且很有集体观念,因此鲨太子劝老鲨王不必与虎鲸争王位。后者讲述鲍鱼与贻贝是成绩都很优秀的同班同学,毕业后贻贝在海的上层带发展,而鲍鱼则自甘置身于海的底层,鲍鱼由此获得更多有营养食物而使自己更有价值。作品点出“位置高,地位高,所处的层面高,并不能代表人的高度,只有价值,人的价值,才能证明人所处的社会高度。”可以看到,两篇作品中都写出了迎接挑战的竞争意识,又都突显了现实当中极其朴素的处世哲理。在并不复杂的故事里彰显出现代社会的复杂内涵,在并不深奥的寓意里藏匿着现代文明的深奥意蕴。对于强大与弱小、胜利与失败、高贵与低贱、深厚与浅薄等的认识和理解,也俱在其中。有意思的是,作品不仅写到了老鲨王与鲨太子理念上的差异,也写出了同龄者观念上的迥然不同。这里有着更深层的意思和意义,也有着更深切的意蕴和意味。比如,关于传统与现代,关于生活态度与思维方式,关于信念与希望等等。显然,刚夫创作的深度主要在于社会与心理层面的新的揭示。创意的新、思维的新,是整部作品中一个鲜明的导向性标志。

而更应特别关注的是刚夫创作中的有趣叙述。那是一种奇巧灵慧、蕴藉隽永的志趣和意趣。作家把寓言的主旨隐在其间,让儿童们、大人们各自去琢磨意会。如《龟兔重赛》对经典故事《龟兔赛跑》作了某些颠覆。海龟与海兔都是进化了的动物,海龟前身是龟,海兔前身却是蜗牛。海龟用已进化为蹼的四足划水速度很快,海兔虽脱离蜗壳但速度仍很慢。因此遥遥领先的海龟觉得比赛不紧张而打盹。而赶上来的海兔也并未冲线,它叫醒海龟牵手一同跨过终点线。作品告诉人们,同一物体,随着时间、环境变化而变化,同时也阐述了比赛对手差距过大容易使选手失去比赛兴趣的深刻道理。又如《石斑鱼变色》,讲述石斑鱼小时候为了不至于成为大鱼的午餐,不停地改变自己体色的故事。石斑鱼儿时伙伴,因漠视海底复杂环境坚持不变色均丢掉生命。石斑鱼与时俱进,不断地改变自己,所以它成功了。两篇作品都以散文化的随意的口吻娓娓道来,却各有一番妙趣;又因其奇幻怪异、鲜为人知的描述与平常质朴、个性鲜明的对话,构成艺术上的陌生化、戏剧化。使作品寓意在新颖、新奇的情节中藏得更好,在活泼、活跃的氛围中隐得更深。然后,又以儿童的独特视角聚焦了作品的理性之光,熠熠闪闪的思想火花,使作品在模糊中不失明朗,在单纯中显示丰富,更有一种诗情诗意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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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来源:中国寓言网    作者:张锦贻]
发布时间:2010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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